-FoggyRomance-

《天才在左,疯子在右》4

       “和你把领扣松,衣带宽,袖稍儿揾著牙儿苫也,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。是那处曾相见,相看俨然,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?”

  

  “你妈怎么天天放这些,听得我耳朵疼。”刘耀文拿毛巾擦着湿发,“这唱的啥玩意儿?”

  “《牡丹亭》。”宋亚轩一本正经地回答到。

 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把晾干的衣裳一件件叠好收进衣柜,他想起白天的时候,透过生着青苔的窗台看见了在外面晾衣服的宋玉真。

  那个女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,长相并不出挑,眉目之间却有种朦胧的妩媚。她穿着褪色的旗袍,旗袍款式虽老旧,但勾勒得腰肢是腰肢,胸脯是胸脯,显得女人像是一张旖旎的民国画。

  “你妈挺年轻的啊。”

  刘耀文擦完了头发,一把拉过站在床边的宋亚轩。宋亚轩一下子失了平衡往床上栽过去,躺到了刘耀文身旁。

  “她生我生的早。”

  宋玉真生他的时候也不过十七岁,跟现在的宋亚轩一般大。

  刘耀文掰过宋亚轩的脸庞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,扬起嘴角,“你和你妈长得不怎么像啊,你不会是捡来的吧?怪不得从来没见着你爸。”

  提到父亲,宋亚轩的脸色有点挂不住。

  “你才是捡来的。”宋亚轩推开他的手,勉强地笑了笑,“我妈这个人多疑,你平时小心点别暴露了。”

  “放心。”

  伤口打了一个星期的膏药,拆下纱布后留下一片药黄色的印记。长条形的疮口生了一层薄薄的痂,深红色的痂上覆着粗糙的纹理。

  宋亚轩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刘耀文大腿上的痂,语气和手上的动作一样轻柔,“还疼吗?”

  “不疼,有点痒。”

  两个人脑袋靠着脑袋躺在小小的枕头上,脸庞之间构成一个暧昧的夹角。

  再偏一下头就能吻到他的唇。

  宋亚轩用余光抚摸刘耀文的唇形,在脑中幻想着与他接吻的触觉,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点凝滞。

  指纹和痂的纹路刮擦着,刺激着刘耀文的末梢神经反应出痒意。伤疤在腿根下侧一点的位置,刘耀文低头看了看宋亚轩在自己皮肤上游走抚摸的指尖,抓住他的手腕。

  “别点火了。”

  

(这一段放不上来,审he太严了,要看的请移步wb,id同名)

  

  

  十一小长假结束,学生们按时返了校。

  宋亚轩以往都要在教室里学到天色都暗下去才起身回家,现在却一改习惯,一放学就拎着包离开教室。

  “哟,回来这么早呢。”刘耀文坐在书桌前在逗兔子,“帮我买药了没?”

  “嗯。”

  宋亚轩把兜里的药膏和棉签丢给他。

  这兔子是前天去富人家上课的时候小朋友送他的,皮毛雪白的波兰兔,小小的一团却价值不菲,家长说小朋友养宠物会分心,就随手送了宋亚轩。

  宋亚轩把小兔子从刘耀文的魔爪里救下,轻轻摸了摸它柔顺的毛,觉得心也跟着软下去。

  “你对小动物温柔点行不,耳朵都给你扯红了。”

  刘耀文笑着点了点兔子的鼻尖,“扯红怎么了,哪天把它解剖了,血流出来更红。”

  对他骇人听闻的说话方式已经习以为常,宋亚轩把兔子塞回床边的笼子里,“过两天我把它送走吧,放家里真没精力养。”

  “随便你,你把我养好就行。”

  “那我总不能养你一辈子吧,”宋亚轩把包在书桌上放下,“刘耀文,你真不回家了?”

  “没家。”刘耀文的神色黯了下去,很是不愿意提到家这个字,“别说这个了,反正我伤也好的差不多了,等过两天,我去旧城区打两场架,欠你的钱不会少你的。”

  宋亚轩打开糖盒,倒了两粒糖到嘴里,“我没有赶你的意思……钱我也不急着你还,你想在我房间住多久就住多久。”

  铁皮盖子“咔啦”一声关上。

  城西不比城东,住的全是花城最底层的一批人。宋亚轩家里显而易见是穷人家,家里什么东西都是旧的,但刘耀文从未在宋亚轩脸上看到过一丝窘迫。

  大概是读书好给他的傲气,反而衬得宋亚轩身上有一种过度自洽的脆弱感。

  一个看似毫无破绽的人。

  刘耀文想起了什么,漂亮的眼眸半眯起来,像一只危险的猫科动物,“你家里,白天来人了。”

  果然,宋亚轩平静的神色出现了一秒的呆滞。

  “谁?”故作镇静的语气。

  “不知道,是一个男人的声音。”刘耀文的话好比一点一点放出的倒钩,“你爸?”

  如果说宋亚轩有什么忌讳,大概就是这个。

  “我出生后就没见过这个人,别说我了,我妈都不知道我爸是谁。”

  宋亚轩是意外怀孕的产物。

  “那你要小心了,你妈可能要给你找个后爸了。”刘耀文恶劣地调侃,全然不顾宋亚轩拿笔的手已经在发颤。

  窗台的角落结起一层蛛网,刘耀文伸手拿过宋亚轩手中的笔,捣乱了那片网,然后把想要逃跑的蜘蛛用笔盖抵住,一用力就摁死了。

  宋亚轩看着蜘蛛的尸体,往嘴里丢了两粒薄荷糖,波澜的眼底很快又平静。

  “他们在家里干嘛了?”

  “我哪知道,我想着别被发现了就翻窗去外面玩了。”刘耀文脱下外套,在床上躺着。

  “可能是我妈的朋友吧,”宋亚轩叹了口气,轻轻笑了笑,“喂,刘耀文,告诉我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吧。”

  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?”

  “你都知道了我没有爹的秘密,我也要知道你的才公平吧。”

 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里相撞。

  其实告诉他没什么,就当讲了个烂俗故事。

  刘耀文觉得宋亚轩这个人虽然装了点,但对自己也不赖,算得上朋友。最起码宋亚轩不会像那些人一样,因为自己是杀人犯的儿子就戴着有色眼镜看他。

  决心揭开伤疤给他看后,刘耀文不自觉地牵住宋亚轩的手,把他往床上拉。宋亚轩也很顺从,跟他一起面对面躺在绣了木棉的旧被褥上。

  少年把宋亚轩揽进怀里,漂亮的脸庞上浮现出可怖的温柔神情,像恶魔低语般,在宋亚轩的耳畔小声讲了一个故事。

  故事的主人公是个小男孩,小男孩有一个幸福的家。美若天仙的妈妈是中学教师,英俊挺拔的爸爸是大学教授,他的姥爷更是那座城里有名的学究,书香门第,富裕人家,所以小男孩从小就活得比别人都幸福。

  小男孩曾有一个幸福的家。这个家的不幸,是从一个流言开始的。

  不知从何而起,开始有人说小男孩的亲生父亲其实是他的姥爷,说他是父女乱仑出来的孩子。从几个人的谈论,到周围的人无不这么窃窃私语,男孩的父亲被这流言逼得发了疯,在一个阴天的午后,他用小男孩妈妈的丝带,勒死了自己的岳父。

  老学究死了,教授变成了杀人犯。漂亮的妈妈哭起来更显得沉鱼落雁,被在花城当校长的舅舅带回了家。故事的最后,小男孩被舅舅送到了花城,说要让他重新开始人生。

  “他把我送来这里,只是为了安抚我妈,根本没管过我的死活,”刘耀文用指尖缠绕着宋亚轩的发尾,轻声道,“不可能重新开始了,不管我去哪里,都躲不开过去。”

  杀人犯儿子五个字,被刻成钢印,烙在了刘耀文身上。他不是没想过隐藏,不是不期待重新开始,但残忍的现实告诉他无处可躲。

  刘耀文不断低声重复着,不可能重新开始了,不可能,不可能……

  宋亚轩看着他染上恨意的通红眼眸,忍不住抚了抚他的脸。想亲亲他嘴角的伤口,告诉他会重新开始的,他可以拥有新的人生,这不是他的罪。

  但最后宋亚轩张了张嘴,喉咙干涩发不出一个音节,也没能鼓起勇气吻一吻他的伤口。

  这个故事远比学校里流传的版本要戏剧化得多,宋亚轩不愿妄自评论,只能抱住在旧伤中痛苦的刘耀文,陪他从暮夜到天亮。

评论(310)

热度(16657)

  1. 共298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