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FoggyRomance-

《天才在左，疯子在右》12•终章

        大红灯笼高高挂，锦绣前程日日新。

　　除夕阖家团圆的夜晚，城西区的吉祥路发生了一起青少年恶性杀人事件。

　　事故发生在在一户老旧的出租屋里，不良少年翻窗入室意图盗窃。两名目击者，一名被杀害当场失去生命体征，一名身受重伤还在医院昏迷。

　　张灯结彩的街道上响起悠长的鸣笛声，救护车拉走了伤者，而警车开来拉走了刘耀文。

　　

　　那是一个无比黑暗的夜晚，月光惨白，寒风凄厉。

　　刀捅进人的腹部和捅进兔子肚皮里的感觉很不一样。

　　利刃插进人皮，刺穿柔软的内脏，“噗呲”，微小又清晰的一声后，鲜血汩流。

　　温热的红顺着刀柄沾满了宋亚轩的双手，染红了旧棉被上绣着的木棉花。

　　男人的脸色因痛苦而皱起，眉目扭曲如恶鬼。

　　宋亚轩浑身不可自抑地战栗，恐惧大于兴奋。他死死握着刀柄，却怎么都使不上劲把刀拔出来，只能看着男人瞪大了浑浊的眼睛，满脸的不可置信。

　　屋外响起的鞭炮声震耳欲聋，是众生辞旧迎新的繁响。

　　“去死，去死……”

　　混乱呢喃着，宋亚轩止不住地泪流。

　　他从未如此绝望过。

　　被生在一个穷困潦倒的家，从未谋面的父亲，卖y的母亲，遭受冷落的幼年，畸形又病态的自己……都没有此刻，这种不复从前的真实感更让他绝望。

　　男人忍着腹部皮肉裂开的痛苦，伸手去掐宋亚轩的脖子。他面目狰狞，如十八层地狱的罗刹般可怖。

　　就这样结束吧，一切都结束了。

　　那双手覆上脖颈的一瞬间，宋亚轩认命地闭上眼睛。

　　与此同时。

　　刘耀文从窗台上利落地跳下来，三步并作两绕到男人身后，拾起掉在地上的皮带，套在男人的颈间，用力勒紧。

　　整串动作没有半分犹豫，目的明确。

　　颈动脉被完全勒住，强烈的压迫感让男人松开了掐着宋亚轩的手，抬手去抓勒在自己脖子上的皮带。但他的挣扎只是徒劳，刘耀文用尽了所有力气，没给他活命的余地。

　　男人的喉咙里挤出了呕哑嘲哳的悲吟，窒息昏迷过去。

　　背后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，刘耀文转头，看见宋玉真神色惊恐的站在门口。

　　从宋玉真的视角，她看到的是水泥地上暗红的血渍，和一个陌生的男孩正在勒死她的爱人。

　　刘耀文和男人的背影挡住了躺在床上失神的宋亚轩。

　　宋玉真被刘耀文眼神里的阴森吓得慌张逃离，一边跑一边拨通报警电话。她报完警，惊慌失措之中，一不留神狠狠摔倒在街边，很快下体流出鲜艳的血来。

　　屋内，刘耀文冷静地保持着手中的绞杀，直到男人彻底断气死透后才松手。

　　刘耀文看着男人的身躯沉重地倒在地上，突然感到释然，这些年筑在他心里的围城也随之轰然坍塌。

　　他脑海中浮现起有关父亲的记忆。

　　记忆里，父亲是一个温润儒雅的大学教授，他说话永远斯斯文文，哪怕自己再淘气也从来没有责骂过自己。是父亲启蒙了他学识之美，教会了他包容与善，所以刘耀文很长时间都无法相信父亲杀了姥爷的事实。

　　这些年他极端地叛逆，像不怕死那样的活，把自己活成恶人。

　　他想从这样的疯狂中寻悟人性之恶，试图体会父亲当年为何作出那样疯狂的举动。

　　上一次回山城，他在法庭上再次见到父亲，父亲的笑容温柔一如从前，可刘耀文却开始觉得憎恨。成为坏孩子并没有让他理解父亲，反而让他更想结束自己的生命。

　　“但我现在能理解你了，爸爸。”

　　刘耀文轻轻笑起来，蹲下身，拔出那把刀。

　　恶与善对立，人们以道德约束自己的恶，以善示人，却不能否认恶是刻在人骨子里的本性。人之初，性本恶。

　　当我们破除了道德去维护自己的世界，那不是作恶，那是我们最后的本能。

　　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气味，混杂着爆竹的火药味，浓稠无比。

　　屋外，警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，越来越响。

　　浑身疲软的宋亚轩从床上爬起来，他牵住刘耀文的手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，就痛苦得皱起了眉。

　　刘耀文用刀捅进了他的腹部，一下，两下。

　　“对不起。”刘耀文的眼眸清澈而明亮。

　　穿着警服的人出现在房间门口，漆黑的枪口对准了刘耀文。

　　“把刀放下！”

　　在宋亚轩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，他看见刘耀文被拷上了银晃晃的手铐。

　　 窗外，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夜空炸开，照亮了昏暗的人间。

　　

　　因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，认错态度积极良好，刘耀文最后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。

　　庭审结束后，他被送到看守所，等判决书生效后再去监狱服刑。

　　不仅是花城一中的师生们，无论是穷人，富人，老人，小孩，全城上下都热烈地讨论着这件事。

　　人们震惊于案件的恶劣，愤慨刘耀文如此年轻就丧尽天良，却没有多少人在乎他为何如此。

　　刘耀文在宋亚轩腹部捅的那两刀并不深，没有伤到脾脏也没有割破腹主动脉。

　　宋亚轩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守所。

　　市公安局很大，明亮的大厅里挂着“严格执法，热情服务”的标语。

　　“非亲属不得探望。”警察同志如是说。

　　这下让宋亚轩没了辙，他拿着身份证愣在原地。

　　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，“让他进去吧，他和我是一起的。”

　　警察对女人眼熟，知道他是罪犯的监护人，便同意了。

　　这是宋亚轩第一次见到刘耀文的妈妈。

　　和他想的八九不离十。很漂亮，唇红齿白，气质温柔，能一眼看出刘耀文遗传了她的眉眼。

　　“阿姨好。”

　　宋亚轩礼貌地打招呼，手不自觉地摸进口袋，握住兜里那枚还未送出去的指环。

　　“你好，”女人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，“这么多天了，你是第一个来看文儿的朋友。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　　“宋亚轩。”宋亚轩觉得有点害羞。

　　但这种害羞并没有持续多久。

　　女人让宋亚轩与刘耀文单独聊天，当宋亚轩看到穿着管制服的刘耀文后，眼泪一下子涌上眼眶。

　　“哭屁啊，”刘耀文笑得明朗，“宋亚轩儿，不许哭。”

　　宋亚轩张了张嘴，话还未说出口，刘耀文就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，眼神示意他旁边还有监管的人在。

　　他们太了解彼此了，无需言语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。

　　刘耀文知道宋亚轩想问他为什么要一个人揽下所有罪。

　　那晚，宋亚轩捅进去的那一刀并不足以致男人于死地，却足够他被判以故意伤人罪。

　　在跳下窗台的那一秒，刘耀文就做好了一人顶揽的准备，他不仅要保全宋亚轩，更要亲手杀了那个意图染指宋亚轩的男人。于是他毫不犹豫结束了男人的生命，然后卡准警察出现在门口的时刻，把刀子捅向宋亚轩，人证物证齐全，罪名坐实。

　　就让宋亚轩继续做那个人们眼中真诚善良的天才少年，让自己继续扮演那个社会刻板印象中的杀人犯的儿子。

　　“这是最好的选择，也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。所以，不要觉得愧疚。”

　　用他七年，换宋亚轩一生明亮，很值得。

　　宋亚轩哽咽着，眼眸中的光与暗融合，变成无期限的爱意环绕在刘耀文身上。

　　他碎成两半的灵魂愈合在一起，变成一颗完整而剔透的心。

　　就像刘耀文胸膛里跳动的那颗一样。

　　宋亚轩看向刘耀文的眼睛。

　　“我等你。”

　　不管多久，我都等你。

　　“刘耀文，我这一辈子就认定你了。”

　　换谁都不行，只有你能成为我的光。

　　刘耀文笑着伸出手，“那说好了啊，可不许跟别人跑了。”

　　宋亚轩擦了擦脸颊的泪，也伸出手。

　　他们隔空拉钩，与彼此许下承诺。

　　

　　一枚硬币，两个面。

　　字面与花面铸在同一个维度，看似完全相反，却是相互依存的同体。

　　失去任何一个面，硬币就不能称之为硬币，

　　如果没有你，我也失去存在的可能。

　　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，

　　使我的灵魂成立。
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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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The end.

        *文中提及的善恶论仅代表笔者个人观点，与大众思想可能不相符，请勿当真。

　　  善良与道德必须坚守，任何情况都不是我们能去伤害他人的理由，更不能蔑视法律，希望大家都能永远做光亮面的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（有番外，明天或后天发